我被整整取了七日心头血。
七日的时间。
我变得面无血色,整个身躯极度贫瘠,虚脱。
满是苍凉。
而付晚姝竟真的好了。
过了几日,我终于有力气坐在梳妆台前看看自己苍白的面容时,付晚姝面色红润地出现在我的卧房。
她说她是来道谢的。
「若不是姐姐割血,我也不能好得这般快。」
「我要谢谢姐姐为我做出这般大的牺牲呢。」
她一袭白衣胜雪,乌发垂落如瀑,阳光稀稀落落地洒在她身上,清雅好看。
好一朵圣世白莲。
我皱了皱眉没理她。
她站在暖洋洋的阳光下,声音轻而柔:
「可是姐姐,我根本就不需要你的血啊,我只要吃两服药就好了。」
「都怪太子表哥,误会了我不说,还害得姐姐割血献身。」
她笑得那般温婉,说出的话却字字淬了毒。
我猛地看向她,下意识握紧拳头,直至右手中的玉簪将手掌勒出了深深的印痕。
啪!
玉簪霎时被我捏断,划破皮肤,血流了满手。
我怒道:「滚出去!」
若不是裴璟纵容,付晚姝岂能奸计得逞。
我恨极了裴璟。
我要和离!
我要离开东宫!
此生黄泉碧落,与他再不复相见!
我再次怒吼:「付晚姝,给本宫滚出去!」
付晚姝得意地欣赏着我的愤怒,嘴角微勾,不为所动。
须臾,她好似在窗外看到什么。
她突然间摔倒在地,手特意落在碎了的玉簪上,刹那鲜血淋漓。
砰。
门被陡然踹开。
裴璟背光而立,如神祇降临,救赎落难的圣女。
他急忙抱起付晚姝,查看伤势。
他看向我的目光淬火,声音冰冷彻骨:
「沈南溪!姝儿来跟你道谢,你怎又伤害她?你就这般嫉恨姝儿吗?」
我的心口猛然刺痛,如被一根长针贯穿刺入,痛得四肢百骸阵阵战栗。
我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,盯着裴璟的眼睛道:
「太子殿下!本宫没有伤她,没有!」
「殿下让本宫说多少次才肯相信呢?」
「是要让本宫彻底死了,给付晚姝腾了位置,才肯满意吗?」
字字泣血。
生疏的称呼让裴璟一愣。
他阖了阖眼,转眸看向我被碎玉簪划破的手,眼眸划过心疼。
却还是语气冷淡道:
「你从一开始就骗了孤,让孤如何信你?」
我皱眉不解:「什么?」
付晚姝虚弱地靠在他怀里,语气轻和:
「如今你既这般难过,怎么还不让你的系统把你接走呢?」
我惊在原地,不敢置信地看向裴璟。
他竟然将我的隐秘堂而皇之地告诉了他人!
付晚姝抬头贴了贴裴璟,娇嗔道:
「表哥,我就说她是骗你的,这世上才没有什么系统呢。」
「虽然姐姐她编撰谎言不过是为了笼络表哥,但到底是品行低劣,这种事就算告诉我,我也是做不来的。」
我怔怔地看着裴璟。
他从一开始,就没有信过我。
他不信我有系统。
不信我是为了他才留下来的。
更不信我可以永远消失,让他再也找不到。
他还把我的这些隐秘当作玩笑一样,满不在乎地讲给了另一个女人。
让另一个女人居高临下地嘲弄我。
「裴璟,你把我当作什么?你们的玩物?所以我的事情就可以随随便便地说给他人吗?」
裴璟面色掠过慌乱和愧疚,却很快隐匿不见。
他皱了皱眉,矜贵的面容不耐又冷漠:
「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系统,你的确是骗了孤。」
「为了笼络孤,你当真是不择手段!」
「还说让孤永远都找不到你,我看你是巴不得永远都不离开孤。」
胸前的伤口疼得愈加剧烈,胸腔中的愤懑直冲天灵。
噗。
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。
我再也支撑不住,应声倒地。
我不再开口,只觉浑身冰凉,眼泪忍不住汹涌而出。
泪如雨下。
我的的确确,是再也离不开这里了。
我再也联系不上系统。
再也回不了家了。
都怪我。
裴璟蹙眉,不耐烦道:
「太医说你身子没什么大碍,别在这装虚弱骗孤。」
「你若想走,那就让你的系统来接你,否则你就算死,也得给孤死在东宫!」
我的脑中突然响起久违的电子音:
【宿主,想回家吗?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