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朔当了多年鳏夫,破天荒娶一回妻子,想趁闹洞房时看一眼何许佳人才能把裴朔拿下的人数不胜数。
包括裴淮。
他是我来裴家的初衷。
所以,裴淮被拦在洞房外时,我趴在墙根偷听。
「听说父亲迎娶的是个美娇娘,儿子是特地来祝父亲母亲永结同心的。」
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。
但裴朔在听到祝福的时候,却脸色铁青,语气硬邦邦的。
像是在咬着腮帮的软肉,才能抑制住动手的冲动:
「别祝了。
「我和你母亲能不能永结同心,全靠你对你娘子如何。」
裴淮:「?」
裴淮不明白他父亲缘何生气,但我是明白的——
因为我常和裴朔讨论教育理念。
并且不分时间。
不分场合。
比如说现在,裴朔大步流星地朝我走来。
红烛恍恍地照着,他穿着暗红直缀的婚服,雪白的腰封又勾勒出他肩宽腰窄的轮廓。
剑眉星目,鼻梁高挺。
是利剑出鞘般难以掩盖的惊人美貌。
而我却很煞风景地摸了一把百子千孙帐里的红枣、桂圆:「(嚼嚼嚼)你这样是不行的相公。」
裴朔垂首低眉,也摸了一把,沉默地给我剥着桂圆。
剥完,递给我。
我边吃边继续说:「三言两语的,(嚼嚼嚼)你解释不清楚他俩夫妻和睦对于咱家的重要性,语气又差(嚼嚼嚼),更有可能激起他的反骨。」
我讲起育儿经滔滔不绝,裴朔冷哼一声,别开脸,嘀咕道:
「总提他。
「搞得好像你是为了我儿子,才嫁给我的。」
我:「?」
不然呢?
我姐不嫁你儿子,我能嫁给你?
忽地,我想到了什么,目光下移,在裴朔的某处游走。
我凭着残存的怜悯之心,改口:「有部分吧。」
另一部分,是因为他不能人道,实在适合我这种不爱生孩子,也觉得给别人打胎麻烦的毒妇。
「所以真有一部分是因为我儿子。」
纵然裴朔不知道另一部分理由是因为他不能人道,也依旧不满意这个答案。
他冷着脸。
抄起我的膝弯和腰肢,天旋地转间将我稳当地放在床上,紧接着去脱暗红色的喜服。
他问:
「多喜欢我一点会死吗?
「夫人?」
屋外骤雨击瓦,红烛的火光燃直至天明。
我宛若在一叶扁舟里随狂风巨浪浮沉,脑海里迷糊地蹦出一个念头:「谁说他不能人道的,他能人道到我想杀了他当寡妇。」
……
次日醒来,他粗粝的大掌攀上我的腰,很不老实。
我按住他的手,皮笑肉不笑道:
「相公,你要上值呢。」
他像狗一样啃我脖子:「无妨,派人称病告假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