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一个寂静的夜晚,我直挺挺地躺在床上,听赫连钰给我念《道德经》。
就因为我多嘴说了一句「小时候我娘每天都会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」,赫连钰便眼睛放光地翻出了他的旧书,没念几句,我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。
赫连钰大概是第一次做母亲,没有经验,读着读着还时不时考我:「执大象,天下往。往而不害,安平泰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?」
我睁着一双清澈而愚蠢的大眼睛,答道:「抱着大象去环游世界,往往不会害怕,天下就太平了。」
赫连钰倒吸一口冷气:「是孤小看你了。」
他又猛地翻了几页,指着那行「天下有道,却走马以粪。天下无道,戎马生于郊。」问我:「这句呢?」
我困得几乎看不清字了,恍恍惚惚地回答:「有路,却被马粪填满了,没路,就把戎马生在郊外。」
赫连钰震惊得连手上的书掉了都不知道,自言自语道:「天哪!难道她真的是弱智?」
我已经闭上眼睛安详地入睡了,却被赫连钰猛地一拍桌子给惊醒,他被我刺激得根本坐不住,在房间里来回走,然后冲过来把我摇醒。
「别睡了!你这个年纪是怎么睡得着觉的?先把《道德经》背一遍,孤再跟你讲释义!」
赫连钰你真是我活娘,熬呗,谁能熬得过你啊?
拉着我念了半宿书,赫连钰才想起来今晚的任务是哄我睡觉。
他不好意思地问:「唐小溪,以前你娘给你讲故事用的是哪本书?」
我立马支棱起来,从枕头下拿出一本《清纯寡妇俏书生》塞到赫连钰手上。
赫连钰浑身僵硬,捧着这本书像是捧着一个烫手山芋:「这这这……成何体统!」
我不耐烦地说:「快念!我娘就会给我念书!「
赫连钰只能磕磕巴巴地开始读,里面的内容读得他都汗流浃背了。
这回我们攻守易型,我闭着眼睛但精神焕发,赫连钰越念声音却越小,困得直打哈欠。
可能是看我闭上眼睛就以为我睡着了,赫连钰刚站起来准备走,我突然睁开眼睛:「怎么不念了?」
赫连钰魂飞魄散,不得不又坐下了。
虚弱而机械般的念书声又重新响了起来。
第二天早上,眼睛通红的赫连钰艰难地爬起来上早朝。
面对掌印太监的质疑,赫连钰下意识地说:「奴家……呸,孤昨晚失眠,故而起得晚了些。」
「可要奴才去叫醒玉惜公主?」
隔着殿门我都能听见赫连钰的咆哮:「你疯了吧?孤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睡着!传令下去,谁要是吵醒了玉惜公主,孤诛他九族!」
我打了个哈欠,翻身继续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