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八点,我准时出现在北城的某个餐厅。
我左等右等,等到林锐都来了,蒋梦茵都没来。
我才发现我上当了。
“这个女人,”我咬牙切齿:“待会再找她算账。”
我和林锐一前一后进了餐厅。
点菜之后是漫长的沉默。
“眠眠,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对。”他哑声道。
“我不该失手打你,我向你道歉。”林锐又抽烟了。他一抽烟声音就会变得沙哑。
劝诫的话刚要说出口,我停住了。
现在的我要用什么身份去对他说这些?
我正要开口,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了。
接电话的瞬间,我看到他紧锁的眉头舒展开,仿佛冰雪消融,春风拂面——唇边甚至噙着一抹温和的笑。
他歉意地看了我一眼,起身去别处聊电话了。
我望着那个男人在走廊外相谈甚欢的样子,眉目间是我没见过的愉悦和温柔。
不用想也知道,温晴回来了。
我很想冲到林锐面前质问,到底是选我还是选她。可我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重,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,喘不上气。
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。
我起身离开,出餐厅门的时候和他四目相对。他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收敛,看来他们聊得很开心。
我从他身边经过,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就扬长而去。
他终究还是没舍得挂掉温晴的电话。
我也终于承认我是不被爱的那个。
我拨通了茵茵的电话:“陪我去趟医院。”
“我有事要做。”
在他接温晴回国时,我打掉了林锐的孩子。
我是很喜欢孩子,但他的出现是个错误。
更何况,林锐这种人也不配成为父亲。
深夜,刚从医院回到家,林锐就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。
我满脸不耐接起来:“有事?”
“你去哪了?怎么连饭都没吃就走了?”
我白眼都要翻上天了:“你居然还有脸问?”
“还真是谢谢林大少爷还能想得起我。”
“许眠眠,”林锐咬牙切齿:“你说话非得夹枪带棒的?”
“我承认今天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,但你就不能大度些吗?”
“学姐她刚回国,没有朋友,难道你让我丢她一个人在机场?”
“你都要嫁进林家了,怎么还这么斤斤计较?”
寥寥数语,就把无数的矛头都指向我。
但我也无心去与他争论这些无聊的问题,我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。
我不在乎。
“大度?那正好我也跟你分手了,不如你直接把她娶进门,这样以后就不用睹物思人了。”
“够不够大度?”我勾唇轻笑,起身眺望窗外的夜景。
“许眠眠,你明知道我和她什么都没有,何必在这里胡搅蛮缠?”他叹气,语调里是深深的无奈。
“到底是我胡搅蛮缠,还是有人揣着明白装糊涂?”
“林锐,你心里比我清楚。”
“所以你是铁了心要和我分手?你不是很想和我结婚吗?”罕见地,我捕捉到男人声音里的一丝颤抖。
他也会害怕失去吗?
“对,我不想了。”
“我没有在开玩笑,林锐。”我目光冰冷,犹如今晚的夜色。
“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,我只是在通知你。”
“请你以后别来打扰我的生活。”
没等他回复,我挂断了电话,拉黑删除。
过了几天,我要去复查。
温晴来找我,说是一起吃顿饭。美其名曰询问近况,说到底就是想在我面前炫耀。
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有人会以抢别人未婚夫为荣,我只觉得可笑。
与常人不同,她很享受这种被人爱恋、可望不可即的感觉。
就像遥不可及的月亮。
只可惜,我并没有表现出她想要的反应,于是女人只能悻悻而归。
望着她窈窕的背影我只觉得可惜,为何美丽的皮囊下是一副如此无聊的灵魂。
和林锐这种人倒是很般配。
她说:“不要为了我和学弟有矛盾,我和他什么都没有。”
“明天我让学弟陪我去医院检查一下,小眠你应该不会介意吧。”
我微微颔首。
当然不介意了。
我巴不得被你们发现。
茵茵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来楼下接我,我们预约了早上的号。
检查做得很快,医生说已经清宫干净了。除了无法受孕的后遗症以外,其余并没有什么大碍。
我和茵茵走出门口,正说笑着,转头就在人群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。
是温晴,还有林锐。
他们也看到我了。特别是林锐,昔日淡然的双眸此刻充斥着疑惑和惊恐。
真有意思。
“你来这里做什么?”他看到我手上的检查单,目光探究。
我还没说话,茵茵就在一旁开腔:
“那你呢林大少爷,你又在干什么?”
她反唇相讥:“堂堂计算机系花,还要别人的未婚夫陪。温晴学姐做人未免也太失败了吧?”
温晴的脸上挂不住,很快摆出一副柔弱懵懂的姿态:
“对不起,我的朋友都在国外,刚回来一时间什么都有些不太适应...”
“小眠,昨天我提前和我打过招呼了,你应该不会介意吧?”
她看向我,语气里都是讨好和温柔。
“你凭什么觉得,提前告知的无边界行为就是正当的?”
“况且,你跟他的事我也不感兴趣。”
男人瞪了我一眼,面色嘲讽:
“别嘴硬了许眠眠,你真的很装。”
林锐挡在温晴身前,为她撑腰:“你不就是仗着自己喜欢我就想为难她吗?我最讨厌争风吃醋的女人。”
“平日里满嘴谎言也就算了,竟然还如此善妒。许眠眠,你让我觉得恶心。”
昔日滤镜消散殆尽,站在我面前的完全是一个陌生的普通男人。
也许,是我的爱让他忘了照镜子。
“林锐,”我认真地看向他:
“我怀孕了。”
“我今天来医院,是来打掉他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