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贾琏
简介:翡翠我用的顺手,只许借你调养脾胃,到时候还回来若有个委屈说与我知道了,仔细你的皮!” 贾琏笑嘻嘻拱手作揖讨饶,贾母慈和笑骂,好一派天伦之乐的和谐景象。心内又是如何风霜刀剑,不可为外人道也。 一夜雪停,上午的阳光暖融融地照在院中树杈积雪上,熠熠生辉。贾母身旁的大丫鬟鸳鸯轻扶贾母,挪动到书桌旁坐看贾琏书写捉钱秘术。只见贾琏悬腕握笔,一手正经小楷落下“捉钱”二字,便收了笔拿起来一抖。 纸张竟无火自燃!飘飘忽忽在空中燃尽,贾琏借着转身袖子一抖,竟是一丝...
贾母身旁的大丫鬟鸳鸯轻扶贾母,挪动到书桌旁坐看贾琏书写捉钱秘术。只见贾琏悬腕握笔,一手正经小楷落下“捉钱”二字,便收了笔拿起来一抖。
纸张竟无火自燃!飘飘忽忽在空中燃尽,贾琏借着转身袖子一抖,竟是一丝黑灰也未留下!
贾琏面上镇定自若,心里感叹:还好在年初村里办春节汇演表演魔术的火纸和白磷还没用完,方才趁挽袖子把白纸换成火纸,这不就用上了。
贾母见状,霍然起身!手杖杵在地上“咚”一声,仿佛敲在众人心底。
贾琏忙急行几步扶住贾母,“老祖宗,您千万慢着些,如何就值当这般着急?不过是捉钱小术罢了,我往后还要读书上进,领了实差,那才体面呢!”
贾母拍了拍贾琏的手,扭头厉色吩咐屋内所有人:
“今儿的事,你们都知道好歹,都给我闭紧了嘴,皇家都没出的奇遇,叫咱家得了,这事儿要传出去一分半点,全家都得没活路!”
众人皆低头应是,不敢直视贾母。
贾母回身又将他带进内间,换了一幅好慈祥笑脸,
“琏儿,你是爷们儿,不曾管家理事,不知道这钱财对咱们这样人家有多重要。
便说你病了这些日子,光给你熬煮吊命的参汤就花费了上千两银子。
更不用说平时吃喝嚼用,养着阖府伺候的下人,每天都是雪花花的银子出去,这么说,你可明白了?”
贾琏乖巧地受教点头,“是孙儿何不食肉糜了。”
贾母见贾琏倒是难得的乖巧听话,更加心喜,“你也不用忧心钱财之事,如今你得了仙人梦中授课,想必再也不会为了银钱所扰。”
贾琏闻弦歌而知雅意,立刻点点头应道:
“老祖宗说的是,年前老爷还说给我捐个同知的官儿,毕竟我以后是要袭爵的,到时候万一我读书不成,咱们荣国府当家人身上不能还是个白身。”
一句话听得贾母如鲠在喉,她向来对被婆婆抱去养大的大儿子贾赦冷淡瞧不上,更爱二儿子贾政的清正孝顺。
如今二房又有了宝玉,虽说知道国法家规都是长房长子袭爵,再没有二房次子袭爵的道理。
但宝玉实在天真可爱,如今五岁上下逐渐长开,竟颇有几分像故去的老国公贾代善,如何叫她心里没些别的想头?更别说平日里如何偏疼些了。
此时被贾琏不软不硬却又好似无意的话刺了一回,贾母实在不好发作,只好强撑着笑脸,
“好孩子,你知道就好,你老爷是个担不得事儿的,如今你大了,又有这样本事,少不得以后家里要仰仗你。”
心里却在想,有这等奇遇的为何不是她的宝玉,可惜这仙人手段竟是不能再转授他人,若是宝玉得了,还不知道多出息呢!
贾琏一看便知贾母心中所思所想,虽说他小时贾母也疼过他。
但他亲娘看他看的紧,又有珠大哥哥出生在前,是贾母第一个正经孙辈,因此对贾琏这个长房长孙反倒始终不如二房的贾珠。
他心里并没多少不忿,贾母偏心是出了名的。
原著里等贾宝玉再大些学坏了,在外和戏子不清不楚,在家又和袭人乱来时,贾政要管教贾宝玉,放话要勒死打死这混账时,贾母当头一句,“先打死我,再打死他,岂不干净了!”*注1
老人是很忌讳说死的,但这会儿贾母不惜用自己的作筏子,也要和贾政争夺教子权,护持住贾宝玉,可以说是偏心到没边了。
因此贾琏毫不意外贾母所想,哪知更过分的话语还在后头,贾母接着说:
“你宝玉弟弟天生聪慧含玉而生,将来想必是个有大造化的,到时他读书上进,琏儿你与他一个盘桓官场,一个理事行商,再没有更好的了!”
贾琏心中冷笑,这是还当他作小孩子哄呢,先不说贾宝玉根本就不是能读书科举的那块料。
便说真做了官,士农工商的阶级一比较,还有惯爱以孝压人的贾母在上,到时他这个哥哥经商忙碌,哪怕真挣下了万贯家资,也不过是为宝玉做嫁衣罢了!
但此时贾母在贾府积威甚重,如今他刚来又一分资本没有,并不宜和贾母对上。
并且他既来得早,未来宝玉,黛玉,他的妻子凤姐,三春甚至英莲等,有机会改改这些命数的话,他都会插手,此时也不能用未发生的事来给宝玉等定罪。
因此他半真半假的点了点头,又把话题岔过去:
“老祖宗,宝玉冰雪聪明,见之可爱,您说的,我都省得,对了,年下我听丫头子们嚼舌,说您做主给我定了门好亲,如今我大好了,可能把这好亲事说与我听听?我也好前去献献殷勤。”
贾母笑骂:“你这皮猴,刚好了就想着娶亲,放心吧!你媳妇儿跑不了,正是你小时候常来府里顽的你表妹凤姐儿。
你两个青梅竹马的缘分,原本我没想再和王家做亲,是你二婶婶提起你这表妹如今泼辣利落,出落得越发可人,我一见实在喜欢,说与你做媳妇儿,你可愿意?”
贾琏知道,王夫人和贾母共同的决定,没有他拒绝的余地,况且他也确实没想着拒绝。
凤姐虽然后期毒辣,但如今她才十三四岁,等成了亲,他再好好引导引导,以凤姐的聪慧,未必不能闯出一片天。
“极好极好,凤妹妹小时就伶俐可爱,最得老祖宗欢心,等到了咱们家,孙儿叫她日日去陪老祖宗解闷儿!”贾琏兴奋拍掌,仿佛极认同。
再说两句话儿,便到了用膳时辰,贾母问他可要一起去荣禧堂用膳,贾琏推说如今虽大好,但之前到底几日未进水米,饮食肠胃还需慢慢调养,便自己房中用膳即可。
贾母招了招手,唤来鸳鸯:“你回去叫翡翠来琏儿院子里伺候,她调理肠胃最有一手,很会些滋补菜色,仍旧走我房里的月例,不充琏儿这里的数。”
“那我可就沾了老祖宗的福气了,我叫碧桃好好跟翡翠姐姐学,到时候学的若好便罢了,学得不好,翡翠姐姐便长长久久留下来陪我罢!”言语间又仿佛一派急色样子。
贾母心里放心,看来琏儿即便有了奇遇,还是这副好色本性,往后想必越不过他的宝玉去,面上却虎着脸,
“翡翠我用的顺手,只许借你调养脾胃,到时候还回来若有个委屈说与我知道了,仔细你的皮!”
贾琏笑嘻嘻拱手作揖讨饶,贾母慈和笑骂,好一派天伦之乐的和谐景象。心内又是如何风霜刀剑,不可为外人道也。
一夜雪停,上午的阳光暖融融地照在院中树杈积雪上,熠熠生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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贾琏回到院中,命碧荷一会子安排翡翠的住所,又叫碧桃跟着翡翠学些调理菜色,再开了箱子,拿出放银角子的锦盒,叫他院中所有下仆都来拜见。
按例,贾琏应有四个丫鬟,八个小厮,但一直没配齐全,不算院中的粗使丫鬟婆子,如今只有碧荷碧桃两个丫头总管着房里一应事宜。
碧荷略大些,兼管着其他的粗使丫头婆子,安排些洒扫修剪,上夜守门,看灯管烛的杂事。
四个小厮,分别是兴儿,隆儿,丰儿,盛儿。
隆儿丰儿是他亲娘张太太陪房管事的儿子,兴儿盛儿则是贾府家生子,其中兴儿常跟着他出门,最是机灵应变,就是嘴皮子不紧,如今他来了,需要多敲打敲打。
一群最大不过十七八,最小十二三的丫鬟小厮来给贾琏磕头,后面跪了一地的粗使丫鬟婆子,恭贺贾琏病去大好。
贾琏沉着声训话:“昨日我鬼门关走了一遭,方知以前荒唐,你们六个从小跟着我,我是再信任不过。
只是如今老太太有要事托我,我这里若干得好,奖赏少不了,但若有那私相传递,不为主子好的,老太太也说了,虽不至于打死,却也要和家下人一起撵出府去,再不许进府!”
众人忙忙应是,心里却不以为然,琏二爷性子温和,最出名的就是棉花耳朵,谁说都信的人,除了好色,其余行事也有规有矩,并不是多么苛待下人。
贾琏端坐上首,将一众下人的表情尽收眼底,轻轻笑了笑,接着说:“盛儿,你老娘过年来看你,你倒是孝顺儿子,拿了不少东西给你老娘罢?”
盛儿心中一惊,立刻就开始磕头:“二爷,二爷,我拿的都是我的体己月钱啊,再没拿别的东西了!请二爷明察啊!”
贾琏并不接话,且看了一会,只伸手慢悠悠倒了杯茶,又端起嘬了一口,茶杯放在桌子上轻轻一声闷响。
盛儿趴伏着的身体突然开始剧烈颤抖,从嗓子里溢出哭声,满脸涕泗横流,额头磕在青石地砖上已经迅速起了红肿。
众人尽皆跪着不敢抬头,听着盛儿压抑的哭声,心中都是一紧。
贾琏见盛儿几近崩溃,依旧笑眯眯开口:“盛儿,我记得你十岁起就来我房里伺候,如今你也十六了罢,可想成亲?
庄头前些天来报,庄子上不少利落泼辣的好女儿,且等着府里出息的小子来配呢!我看你就颇有出息,是不是?
不若明儿叫你娘来见我,我给她说个好儿媳妇来帮你孝顺她,可好?”
盛儿这才抬起头,膝行上前,原本身上干净的青衣小袄已经变得灰扑扑。
他双手去够贾琏的棉袍衣角,贾琏却轻轻抬了抬腿,没叫拿住,盛儿便不伸手了,手背一垫就趴下,在贾琏脚面前不住磕头,一叠声讨饶,
“二爷,二爷,我再不敢了,我不成亲!别送我去庄子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