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君爱上了我身边侍奉的小丫鬟。
小丫鬟聪明伶俐,一张巧嘴哄得裴湛容心花怒放。
“如今得***宠爱,还是多亏了姐姐当年救我一命。”
可当我临盆之际,裴湛容却以一纸谋反,定了丞相府谋逆之罪。
最终满门抄斩,全族无后而终,而我血崩而亡。
再睁眼,我听着王府门外断断续续传来的敲门声,笑了笑,
“给她扔几个馒头罢,不然怎么有力气敲呢。”
1.
临盆之际,裴湛容带着一道圣旨,抄了我的家,血洗了整个将军府。
护城河的水,***之间染红。
我***动了胎气,而他带着大着肚子的江晚凝,笑着划开我的肚皮。
冰冷的***划破皮肤,撕裂而入。
献血喷涌而出,身下凉了一片。
江晚凝笑意清浅,“夫君,听说以刚成形的胎儿入药,大补。”
我疼得几乎昏厥,眼前一片模糊,只剩阳光和血色融成斑驳的一片。
耳边裴湛容的声音还在继续,“这多简单,凝儿想要什么,尽管说就好。”
婴儿声声亮的啼哭声,逐渐低了下去。
到最后,只剩一张发青的脸。
我躺在雪地里,倏得喷出一口血来。
迷迷糊糊间仿佛又看到那个红衣少女执剑抵在脖颈处,神情执拗又固执。
“爹爹,这门婚事我是要定了。”
阿爹无奈叹气,终究是心疼自己女儿。
这才允下这桩婚事。
只留下一句,万事留一线,不可毫无保留。
星星点点朵朵绚烂的红莲,在身下***生花。
再睁眼。
视线由暗到明,白茫茫的一片雪刺得眼睛都要睁不开。
震惊之余,门外传来断断续续的敲门声,以及那道婉转凄凉的声音,
“行行好吧,行行好吧。”
这娇媚的嗓音下意识地让我全身止不住地颤抖。
这一天,我救下了快要冻死的江晚凝。
然后再大发慈悲,将她留在府中当我的随身丫鬟。
可没想到,她与裴湛容早已暗通款曲。
在我看不见的地方,二人耳鬓厮磨,情根深种。
手中的汤婆子传来的暖意让我回过神来,我不怒反笑,
“给她扔几个馒头罢,不然怎么有力气敲呢。”
陪嫁丫头碧落听见我这么说,愣了愣。
大概也没想到平日里温雅心善的夫人此时竟一副铁石心肠。
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,一声声虚弱的声音隔着门传过来,
可如今,我拢了拢身上披着的狐裘,居高临下睥睨着眼前这个乞儿,眼底一片寒意。
乞儿穿着单薄,冻的嘴唇发紫,全身止不住地颤抖,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我。
“夫人,行行好吧。”
我面无表情,冷眼看着她。
瞧着眼前这副清冷的面孔与临死前嚣张挑衅的面孔重合。
一股怒气混着尖锐的疼痛,倏得窜上心头。
顺势拿过碧落手中坚硬如铁的馒头,像喂狗似的,对着她的方向一抛,
几个馒头滚落一地,沾了一身灰,最后滚落在江晚凝面前。
她错愕地抬起头来,“这是...”
我笑了笑,“你不是让我行行好吗?”
我们四目相对。
只是这一次,我没有再错过她眼里闪过的一丝怨毒。
短暂安静了几秒。
一道机械般的女声响起,“宿主,您的攻略目标裴湛容马上就要来了,请做好准备。”
攻略?宿主?
一些我从未听过的字眼接连蹦出来。
还没等我想好,江晚凝的声音也接着响起,“他真的如你所述,长得那般俊美吗?”
...
他们一番话下来,我早已是震惊无比。
原以为她是入府后才与裴湛容互生情愫,现在看来倒是另一种说法了。
听到这里,我笑出声来。
你有***,而我未卜先知。
就算你是穿越女,又如何斗得过钟鸣鼎食之家培养的嫡女呢。
2.
一阵清脆的马蹄声遥遥传来,我凝目看去。
裴湛容踏着漫天雪花,勒马停在我面前,含笑看着我。
扑簌簌的雪花细细碎碎飘落,落在眉梢,原本线条锋凛的脸此时也多了几分惊心动魄的美。
这一年,裴湛容才十八岁。
十八岁的小将军纵马京城,轻狂肆意。
二十岁的他,是非不分,满嘴谎言。
我刚准备开口,裴湛容大步跃马,急迫地走到我面前,
“妧儿,我不是说过,外面天寒,不必等我吗,你身子单薄,要是着了风寒可该如何是好。”
这话出口时语气冰冷,可话语中的担忧之色却是掩盖不住。
裴湛容边说,边小心翼翼地捧着我的手哈气。
一片氤氲气息缓缓上升,裴湛容大半张脸淹没在云烟中,忽明忽暗。
我对上少年那双认真无比的眸子,嘴角弯弯,眼前却只有一片翻腾无比的血色。
目光所到之处一片尸山血海,悲鸣的嘶吼声直入云霄。
丞相府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,被他当众斩杀,血流成河。
可怜我沈府满门荣耀,***之间化为虚无。
甚至还要被背上个通敌叛国之罪。
那句冰寒至极的话语仍在耳边回响,“这多简单,凝儿想要什么,尽管说就好。”
云烟渐渐散去,少年相貌俊美的脸又变得清晰可见。
他低头看向地上的江晚凝,欲言又止,“妧儿,我并非是见死不救之人,可我怕你--”
“留她一晚又何妨。”
我打断他,看着他瞬间欣喜的脸,笑了笑,“夫君,我也并非是见死不救之人。”
说完,裴湛容牵着我的手往府中走去,目光却有意无意,掠过走在前方的她。
与此同时,那道陌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,“攻略对象已经增加五个好感度。”
一眼定情,再看动情。
我知道,裴湛容依旧会不可抑制地爱上她。
可我也并非是当初只会跟在他身后的沈清妧。
横亘在我们之间的,只有恨,没有情。
3.
隔天,江晚凝依旧做了我的贴身丫鬟,此时正在帮我按肩膀。
我抱着怀中洁白如雪的小猫,一下又一下抚摸。
听着猫儿慵懒娇柔的声音,让我心脏剧颤。
上一世,江晚凝从我手中抢走它。
再后来,见它的最后一面,是江晚凝意外小产后,要剥下它的皮那一刻。
我跪下来求她,反倒被她狠狠讽刺,“畜生罢了,也值得你这么干?”
在一声陡然凄厉的惨叫声下,她硬生生将它的皮剥下。
里面骨头与血肉剁碎成一团,喂了外面的野狗。
后来我才知道,何来什么小产。
江晚凝的身子亏损严重,一早是不能生产的。
只是她泄怒于我,无处发泄罢了。
从记忆中回过神,我看着铜镜前倒映的身后那张面容阴狠的脸,突然就笑出声来,
“江晚凝,跪下,张嘴。”
肩上的重量陡然一轻,江晚凝连忙跪下,巴掌大的小脸满是惶恐的神色,
“奴婢不知做错什么,还望夫人宽恕。”
“碧落,还不快给我打。”
碧落虽不知我为何这样生气,但手上的动作还是没停。
伴随着一声声清脆响亮的把掌声响起,我满意地阖上眼眸。
那边,江晚凝的脸迅速高高肿起,甚至连嘴角都已经缓缓淌出血来。
血液顺着头发,染红了雪白的衣襟。
猩红的,刺目的。
像极了那天我气绝身亡时,吐的最后一口血。
江晚凝怨恨的声音响起,“该死的***,我必要让你--”
“宿主请注意,裴湛容马上来了。”
我挑了挑眉,目光悠悠,看向她身后。
江晚凝也瞬间高挺起背脊,语气不卑不亢,“奴婢从未做错什么,夫人不可随意用刑。”
眼尾处坠着的那滴将落未落的泪水,当真让人心疼。
裴湛容却大步走过来。
无视了她。
他一把搂住我,声音轻快,“妧儿,半月后带你进宫瞧瞧。”
半月后是当朝圣上的寿宴,可没人知道,敌国奸细藏匿其中。
刺客们奋起而杀之,欲当众刺杀皇帝。
上一世,我拼尽全力保全皇上,受了重伤。
即使我在裴湛容面前韬光养晦,做足了大家闺秀的模样。
可沈氏一族,从来不是胆小之辈。
而裴湛容却被一杯毒酒毒晕,千钧一发之际江晚凝挡了致命一击。
至此之后,裴湛容再看江晚凝,便变了眼神。
“这是出了何事。”
裴湛容这才看到跪在地下,眼眶通红的江晚凝。
“都是奴婢不好,惹了夫人不高兴。”
江晚凝咬着唇,杏眼隐隐冒着泪花,好不可怜。
我对上裴湛容疑惑的眼神,柔声道,“夫君,她偷了你送我的步摇,自是要罚的。”
“昨日,这步摇无故消失,找来找去才在她的屋中找到。”
那点翠步摇,是他送我的定情信物。
我们两家交好,我与他自小相识。
可他却一直厌恶我。
他厌恶我跟在他***后面。
他厌恶我送的每一样东西。
他厌恶我豪放不羁的性子。
他只爱那温柔似水,貌美性柔的江南姑娘。
于是,我收起了锋芒。
于是,我伪装了他爱的模样。
直到那一天,少年将军把这点翠步摇塞入我手中,红着脸说要求娶我。
上一世,也是他亲自将这步摇摔碎,他面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憎恨之色,
“沈清妧,我从未想过你如此狠毒。”
只因他笃定是我心生妒意,故意将那猫儿给她。
目的就是要她小产,而根本不听我的解释,将我扔至柴房。
腊月寒冬,仅靠单薄的衣物,竟也生生让我扛了过来。
这边,裴湛容的一声怒斥,让我回过神来,
“拖下去打二十大板。”
在江晚凝惊恐的目光下,我笑着几个侍卫拖着她出去。
裴湛容与前世那番模样,毫无差别。
院子里的惨叫声连连,哀嚎声不断。
再见到江晚凝,她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,不知生死。
指尖触碰到她冰冷至极的脸颊,嘴角已经忍不住上扬,
“别急,这只是刚刚开始。”